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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存义刚走到铁铺门口,就见爹李老铁正把烧得通红的铁坯往铁砧上放,火星子溅在青石地面上,像撒了一把碎星。他刚要伸手去接锤子,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不是粮市方向的喧闹,倒带着几分陌生的厚重。
“请问,这里可是李老铁的铁铺?”
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,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,袖口磨出了浅白的毛边,却浆洗得干干净净。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装束的汉子,一个背着个鼓囊囊的布包,另一个手里提着个铜制的药箱,看着倒像是走街串巷的郎中,可那站姿却格外挺拔,脚下踩着青石板,竟没发出半分声响。
李老铁放下手里的锤子,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铁屑:“正是,几位是要打农具?还是修铁器?”
青衫男人笑了笑,目光掠过铁铺墙上挂着的镰刀、锄头,最后落在墙角那柄半人高的铁斧上——那是李存义前阵子给镇上猎户打的,斧刃磨得锃亮,斧柄是百年槐木做的,握在手里沉甸甸的。
“我们是来寻个人。”青衫男人的声音不高,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沉稳,“听闻贵府公子李存义,昨日在粮市捏断了恶霸的黑心秤,还帮乡亲们讨回了公道?”
李存义心里一动,刚要开口,李老铁已经上前一步:“几位是从县里来的?莫不是为了赵老三的事?”他知道赵老三被巡检带走后,少不了要牵连出府衙的人,只是没想到官府的人来得这么快,还直接找到了铁铺。
青衫男人摆了摆手,示意身后的两人退到门边,才凑近了些道:“老掌柜莫怕,我们不是来查案的。只是路过胜芳镇,听镇上人都在说李公子的事,想来见识见识这位能徒手捏断乌木秤的好汉。”
他这话一出,李存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昨日捏断秤杆时,他只想着不能让赵老三再欺负人,没成想竟被全镇人传了个遍。他挠了挠头,刚要解释那秤杆并非真乌木,却见青衫男人突然伸手,指了指他掌心的老茧:“李公子常年打铁?”
“是,打小跟着爹学的。”李存义点头,掌心的茧子是常年握锤磨出来的,最厚的地方能抵得住铁屑的划伤。
青衫男人突然抬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。那动作很轻,却带着一股试探的力道。李存义只觉得胳膊上的肌肉本能地绷紧,像是铁砧遇到了锤子,竟让青衫男人的指尖顿了一下。
“好力气。”青衫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赞许,“寻常人常年打铁,胳膊只会粗壮,却难得有这般紧实的力道。公子除了打铁,还练过武?”
这话问得李存义一怔。他自小跟着爹打铁,倒没正经拜过师父学武,只是打铁时要控制力道,久而久之,手臂的力气比常人要大些,再加上小时候跟着镇上的武师学过几招拳脚,应付寻常的泼皮倒也够用。
“只是跟着镇上的武师学过些皮毛,算不得练过武。”李存义老实回答。
青衫男人闻言,眼睛亮了亮:“哦?不知是哪位武师?我早年也学过些拳脚,倒想跟公子讨教几招。”
李老铁在一旁听着,心里犯了嘀咕。这男人看着文质彬彬,说话却句句不离“力气”“拳脚”,不像是来打铁器的,倒像是来试探存义的。他刚要开口阻拦,却见李存义已经点头:“既然先生有兴致,那咱们就点到为止。”
铁铺后院有块不大的空地,平日里李存义打完铁,就会在这里练几招拳脚。两人走到空地上,青衫男人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腕,动作舒展,不像是寻常庄稼人的模样。李存义也不敢大意,双脚分开与肩同宽,摆出个扎马步的姿势——这是他小时候学的基本功,看似简单,却能稳住下盘。
青衫男人见状,嘴角微微上扬,突然抬脚朝李存义的膝盖踢来。那脚又快又准,带着股凌厉的风。李存义心里一惊,赶紧侧身避开,同时伸手去挡对方的脚踝。两人的手一碰,李存义只觉得掌心传来一股力道,竟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。
“好身手!”青衫男人赞了一声,攻势却没停。他的拳脚看似缓慢,却招招都往李存义的要害处去,时而劈掌,时而踢腿,动作间透着股章法,不像是江湖上的野路子,倒像是经过专门训练的。
李存义不敢怠慢,只能靠着平日里打铁练出的反应力一一应对。他没学过什么复杂的招式,只能靠着力气和速度格挡,偶尔还会用打铁时的巧劲——比如对方劈掌过来时,他不硬接,而是顺着对方的力道轻轻一推,让对方的掌力落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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